农村饮用水变迁

自我懂事起,农村饮用水历经河水、井水到自来水,变迁过程艰难,发展速度惊人,堪称历史性跨越。

千年河水难持续。水,生命之源,生存之本。孩童时,我家灶间有口半埋地下的储水大缸,用以维持家人生计。缸中有水,心中不慌。纵然是刮风下雨,缸中万不能没水。父亲义无反顾,就一根扁担,两只担桶,去200米外的老清水港滩涂头(水桥)挑水,父亲往返好几回,消耗体力,气喘吁吁,汗水淋漓,才将大缸灌满。然后,放少许明矾,用搅水棒螺旋搅拌,水柔性灵动,形成漩涡,渐渐变清。一缸水可供一家人箪食瓢饮用上数日。一次,我放学回家,口渴难耐,在缸里舀了满满一铜勺水,咕噜咕噜喝掉一半,剩下的顺手当废水倒了。母亲见之,语重心长:“小驹,缸中水是你爸用力气换来的,切不可糟塌!”艰窘的生活,使母亲吝啬得有些过分,想想真让人酸楚。

俗语说:“一个和尚挑水吃,两个和尚抬水吃。”黄浦江近在咫尺,潮汐起落每日两次,且落差极大,运水须择期而为,若在高潮位时,河水与地面相差无几,不需走入滩涂深处取水,省力高效。每当此刻,运水大军不约而来,滩涂头居然排起了长队,繁忙又热闹:青壮年向来是运水主力,精神抖擞,动作干练,步伐稳健,独领风骚;勤劳老妪不甘示弱,佝偻着身子,洗菜的洗菜,漂衣的漂衣。返回时,腰间扣一只面盆,顺便拎一提桶水回家,动作磨蹭却充满生活情趣;小学生纷纷组合抬水,一桶半载,力所能及。十多岁的阿福,人小志大,与姐姐一前一后搭档抬水。可两人肩上扁担左右交错,显然是缺乏技巧,加上取水过多,走路踉跄,悬空担桶仿佛在“荡千秋”,水被激荡得蹿上蹿下,浪花四溅,一路“跑冒点漏”。况且姐弟俩互相责怪,越吵越荡,弟弟脾气倔强,一怒之下,把肩上扁担往外一扔,“乓”一声,担桶翻身,水自然荡然无存。姐姐满脸通红,呜咽哭泣。其母闻之,急忙前来劝慰,嘱咐要量力而行。

农人饮用河水数千年,历史悠久,习惯成自然,但卫生状况确实触目惊心。同一条河里,上游在刷洗马桶,下游却有人正一丝不苟地掏米选菜;滩涂头马桶洗完刚拎起,运水人接踵而至,这一切似乎均在情理中,反正眼不见为净;潮退水枯,河底见天,水桥周围垃圾暴露无遗。有烂菜烂叶,鸡毛蒜皮,动物内脏甚至粪便等,这脏兮兮臭哄哄的腐物,吸引无数鼠猫鸡狗疯狂觅食,环境糟糕透顶,水质可想而知。难怪当年痢疾肆虐,且多数人染病后能熬则熬,一拖再拖,延误治疗,小病变大病,导致农村肠道传染病居高。地下水是放心水。自来水进村之前,农村曾用井水替代河水。一时间,家家户户打井取水成了时尚:每户打一口水井,由生产队补贴300块九五砖,记3天工分;井栏规格,宽高各50厘米,井底直径近一米,深三米;允许自己打井,亦可集体派员挖掘;位置自定,大多农户选择在灶间,称为“灶边井”。井水随用随取,许多家庭自制手动抽水机,用手使劲按压,地下水取之不尽;井水冬暧夏凉,干净又经济,与河水不可同日而语,深得农民喜爱。

自来水环保便捷可持续。上世纪90年代,推行农村改水,彼时,虽经济技术相对有限,镇级水厂建设中荆棘丛生,进退维谷。可依然迎难而上,背水一战。最后农村改水显现转机,柳暗花明,水到渠成,镇级水厂拔地而起,自来水管网进入农村千家万户,农民用水跟城里人一样,足不出户,触手可及,水龙头一拧,自来水酷似白花花的银子喷涌而出,农民眉开眼笑,欢欣鼓舞。

“绿水青山,就是金山银山”。近年来,美化环境、净化河道、优化水质渐成共识,建立河长制,落实责任,治理水域,水环境面貌显著改善,焕然一新;推动全区自来水管网整合,实现城乡居民同饮一江水,农家饮用水更上一层楼。人们心生感概:农民喝上自来水,口感甜滋滋,心里暧洋洋,感恩大变革时代带来福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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