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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甘 泉

读书的兴趣，一半来自天性，一半来自养成。对真正喜欢读书的人而言，读书如同一日三餐，不需要别人劝，见到好书，就像有的人见到美食，垂涎欲滴，由此延伸出与读书有关的人与事，并记录下来，那些文字有趣味、有生机，引人深思。翻开作家孙犁的散文集《野味读书》，他买书、得书、藏书与读书的心得令人受益匪浅。

孙犁是文学流派“荷花淀派”创立者。此外，他也是一位“一生与书结下不解之缘”的爱书人。《野味读书》是其读书所得的结集，全书分为三辑，第一辑《书里书外》，收录其读书经过与文化生活；第二辑《书前书后》，以作家的读书笔记为主；第三辑《书长书短》，是作家在买书、得书、藏书等方面长长短短的叙述，饱含人生哲理。

孙犁表现出的对书的爱让人动情。“我喜爱书，珍惜书。”“我的一生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。”“爱书之情，至死不渝……”这样的自述情怀，在《我的读书生活》中得到了体现。孙犁把自己的读书生活分为四个阶段：中学六年、毕业后流浪和做事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、进城四十多年。从时间的划分上可见他对书的爱，即使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中和战火纷飞的条件下，也没有真正离开过书。他说：“读书，也只能说是游击式的，逮住什么就看点什么，说什么时候集合，就放下不读。”这样的文字，总是能触动我们的内心。

孙犁对书的热爱还体现在日常生活中。在《报纸的故事》中，他记录自己在家庭条件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订了一份报纸。“坐在柴草上，读着报纸。先读社论，然后是通讯、地方版、国际版、副刊，甚至广告、行情，都一字不漏地读了，才珍重地把报纸叠好，放到屋里去。”“报纸糊了墙后，在天气晴朗，或是下雨刮风不能出门的日子里，我就可以脱去鞋子，上到炕上，或仰或卧，或立或坐，重新阅读我所喜爱的文章了。”

一斑窥豹，我们大约能从孙犁对报纸的喜爱中获知他对于读书的热爱之情。

孙犁读书不是走马观花，而是潜入书中作深层思考，他写的读后札记，体现出一个文化人的操守与良知。胡适当年因观点不同，曾被鲁迅批评。孙犁一生推崇的文人是鲁迅，并将其奉为自己的精神导师。但他在《读〈胡适的日记〉》中写道：“我认为胡的最大功绩，还是提倡了白话文，和考证了《红楼梦》。”孙犁对于胡适的态度和评价，现在看来可以说是比较公允的，可从中看出他的文人个性和知识分子品格。

对于买书，孙犁也有自己的感悟。“进大书店，不如进小书铺。进小书铺，不如逛书摊。逛书摊，不如偶然遇上。寒酸时买的书，都记得住。阔气时买的书，读得不认真。读书必须在寒窗前，坐冷板凳。”这段话让很多爱读书的人有所触动，不知不觉忆起自己读书、买书的旧事。

《野味读书》笔法简要，议论率性，孙犁于平淡之中迸发的人生激情，于细微之中昭示的文章骨气，尽在其中。观书阅世看人生，书中自有别样情，这样一本书可以作为我们读书路上的坐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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